聊了一個多小時，說了許多話，張少楠知道了許多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，他還看了報紙，很佩服那個記者，能猜測到那麽多事情。總的來說，近九天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，張少楠家裏人還不知道情況，何瀟瀟不知道、張存不知道，就是何巧巧知道，郭曉婷告訴她的。

“冷面菩薩有來嗎？”張少楠很想知道，既然何巧巧知道了，她肯定會告訴冷面菩薩。

沈默，大家都在沈默。

“馬寧燕，白天你在，你看見冷面菩薩嗎？”

馬寧燕低下腦袋。

張少楠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包香煙，以及打火機說：“那麽，這是誰放的？”

大家都紛紛搖頭。

“我知道。”那個護士說，“前晚深夜有個女人來看你，還幫你擦身了！”

大家都看著護士。

“長什麽樣子？”

“沒看清楚，不過我知道她開什麽車，紅色法拉利。”

錢碧晴，是錢碧晴，只有錢碧晴開紅色法拉利。

張少楠有點無法相信，錢碧晴居然來看他，還搶了護理的工作幫他擦身？當然，張少楠多少有點感動，但一想到冷面菩薩，她知道的，卻不來看一眼，張少楠又非常心痛。

郭曉婷忽然問，問蘇決然：“通知凝姑姑沒有？”蘇決然搖頭，她立刻又說，“你還不趕緊？等開飯啊？”

呆了兩小時時間，他們要走了，蘇決然還有話要對張少楠說，他讓郭曉婷帶馬寧燕姐妹到外面等。

“凝姑姑喜歡你了，你死定了！”

張少楠覺得蘇決然在開玩笑：“老子死不起，什麽死了，滾，別開這樣的玩笑。”

“你覺得我會拿自己姑姑開玩笑？”蘇決然鄙視張少楠，“雖然我也覺得這事情有點奇妙，反正我早就懷疑了，蘇素凝好像對你有那麽一點意思，不過不確切，現在基本可以確定。”

“憑什麽？”

“憑她沒來看你。”

“她等下不是要來？”張少楠不理解蘇決然的話，那算什麽理由？如果說他看她私處了、看她的胸了，什麽都看光了，而且救了她，她還看著他怎麽救，對他產生愛意，還是很能相信的，但蘇決然的理由……有點神經。

“不一樣，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，反正我肯定沒看錯，你自己看著辦吧，我不管了，也管不來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，凝姑姑固執起來比任何人都固執。而且如果我沒記錯，她從來沒有愛過別人，如果愛上你，搞不好我要叫你姑父。”蘇決然說完就離開了，搖著腦袋離開，他很郁悶。

張少楠有點毛骨悚然，不是因為蘇決然說搞不好要叫他姑父。而是蘇素凝還沒有愛過別人，她的外貌、氣質，各方面條件那麽優秀，追她的人應該很多才對。都已經那個年紀，他還以為她受過什麽感情創傷，居然沒有愛過別人，沒有戀愛過。

在蘇素凝到來之前，張少楠非常緊張，有點想溜，但他的身材狀況，溜肯定無法完成，而且溜什麽？能溜到什麽地方去？

“你感覺那裏不舒服嗎？”護士問張少楠，她一直坐在張少楠傍邊看著。

張少楠搖頭。

“你是什麽人？為什麽那麽多朋友？我說的是女性朋友，還一個個那麽漂亮，她們叫你張總，你什麽公司？是不是跨國大企業？你這麽年輕就當老總很厲害哦……”她問出一連串問題，然後萬分期待的看著張少楠，等待著答案。

那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八卦問題，張少楠正煩著：“對不起，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。”

護士尷尬的笑了笑，走了出去，病房裏安靜了……

張少楠原本不想抽煙，但又是緊張、又是煩惱，不自覺點了一根。

其實，能得到蘇素凝那麽優秀的人青睞，該燒高香，和蘇素凝那樣的女人過一輩子非常銷魂，張少楠內心深處也向往，但僅僅向往而已，他有了冷面菩薩了，冷面菩薩在他心裏的位置不可取代，任何人都不可。

只是，情況覆雜，張少楠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冷面菩薩走過一輩子，或許真的需要蘇素凝幫助，幫助與蘇家扯上關系。可是，要利用蘇素凝，張少楠做不出來，那樣太卑鄙。讓蘇素凝幫忙可以，不能夠利用，尤其感情方面的利用，蘇妙忠會殺了他，他也會殺了自己。

而一旦不是利用，難道要舍棄冷面菩薩？如果可以，張少楠願意犧牲自己，讓冷面菩薩有一個幹凈的明天。

抽了兩根煙，想抽第三根時，蘇素凝到了，她還是穿連衣裙，很美、很性感、很漂亮。

“醫生允許你抽煙？”蘇素凝搶了張少楠的煙，她沒有找到煙灰缸，只能拿到外面扔掉，然後走回頭坐在床邊的椅子裏說，“我很高興。”

“我也很高興沒變成植物人。”張少楠僵硬的笑了笑，不太敢看蘇素凝的眼睛。

“如果你變成植物人，我……不知道怎麽辦了！”

張少楠一下啞巴了，蘇素凝說的話，那個嬌媚的神態，說她不喜歡他，肯定沒有人會相信。

氣氛，暧昧之極，彼此都很不自然。

“對了，你沒事了吧？被蛇咬的傷口好沒好？”話說出，張少楠就後悔了，腦子短路啊，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
蘇素凝臉紅的很，有點不知所措，所以沒有回答。

“對不起。”張少楠說，“我……問錯了！”

“不用說對不起，我明白的，當時的情況我可以理解，而且我非常感動，你救了我，因為救我差點把自己的命丟了！”蘇素凝情不自禁摸了張少楠的臉一下，然後她拿起張少楠的手，包著那只手，“你用自己的血救我，還有過橋的時候……知道我當時內心什麽感覺嗎？”說著說著，一滴眼淚從蘇素凝眼角往下滑落……

到張少楠不知所措了……

“對不起。”蘇素凝放好張少楠的手，從包裏拿出一包餐巾，拆出一張擦了擦眼淚，然後繼續道，“我想清楚了……”

“蘇素凝我口渴了，想喝水。”張少楠怕蘇素凝說出想清楚的內容，他不知道她想什麽，但有個不好的預感。

蘇素凝很快到飲水機給張少楠倒來一杯半涼半熱的水，喝了一口，張少楠開口說：“蘇素凝，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，我們是搭檔，你還是我好哥們的姑姑，我是應該救你的，我有絕對責任，況且你還送我一個車呢？對不對？所以……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。”張少楠嘗試開解蘇素凝，不知到有沒有效果。

“這是你的看法，而在我心裏……我是另一種想法。”蘇素凝聲音變的溫柔了許多，“我是女人，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，有些事情發生了我也知道去接受。我能看出你的想法，只要自己願意就好，顧及太多、猶豫太多反而沒有快樂。”

“我不是很明白。”

“不明白不要緊，你會明白。”蘇素凝伸了個懶腰，很優雅，“我們說正事吧！”“什麽正事？”張少楠又開始很緊張了，他最怕就是說正事，蘇素凝有什麽正事要說？除了……

“你知道我哥欠我一個事情，我讓他兌現了，幫你救你的……，不過他有條件。”

“什麽條件？”張少楠心裏一喜一憂，喜的是不需要利用蘇素凝，她自願幫，憂的是蘇妙忠提條件，蘇妙忠是大人物，條件一定非同凡響，沒那麽容易讓人占便宜。

“你……我……我們……”蘇素凝猶猶豫豫，然後小聲說出三個字，“要訂婚。”

“什麽？”張少楠嚇一跳，“這就是你哥的條件？”

蘇素凝沒說話，雖然臉很紅，但她目不轉睛註視著張少楠。

“蘇素凝，我想……我真的無法對你……”

“你不喜歡我？”

“不是，而是這給我的感覺好像我們在做交易。”

“你不救你的女人了？”

“救，但如果這樣，我救了……”張少楠想說救了有什麽用，沒忍心說出口。

“至少她可以擺脫龍銘天，我沒有其它辦法，我哥不願意，因為這是個影響很大的事情，如果只是一個小事情，你救了我，我哥應該要報答你。但這可能要跟龍家翻臉，翻臉，我哥勉強可以接受，不過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，有理由才能支持你，就算以後發生什麽事情，只是你跟龍銘天之間的問題，與我哥無關。”

張少楠沈默，不知道說什麽好，他能理解蘇妙忠的想法。

蘇妙忠看出來蘇素凝喜歡張少楠，如果單純因為報答，不可能付出那麽大代價。站在蘇妙忠的立場，幫張少楠有可能和龍銘天翻臉，如果為了蘇素凝，翻臉就翻了，但幫張少楠去救另一個女人，救出來後蘇素凝放什麽位置？所以蘇妙忠加上一個條件，可以幫張少楠救冷面菩薩脫離苦海，只要張少楠和蘇家扯上親密關系，那樣一來，幫張少楠，龍銘天無話可說。

“怎麽不說話？”

“我不知道說什麽！”張少楠想抽煙，“我能抽煙嗎？”

蘇素凝稍微思索了一下，點頭。

張少楠飛快從枕頭下面摸出煙，點燃一根抽了一口，慢慢吐出來，邊吐邊想著道：“蘇素凝，我很榮幸，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，被你青睞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，得此福份我應高燒高香。但是我不是一個好人你知道嗎？我和很多女人都存在一些不太清晰的關系，或許你可以理解為我欠下了許多感情債，我不知道怎麽去還，我傷害了她們，每一個都有傷害，我不想你變成下一個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蘇素凝也很認真，“如果我說我願意呢？可能我不該說這樣的話，聽起來感覺特別犯賤，但是我已經想清楚，我沒有喜歡過別的男人，已經那麽多年，我也嘗試去喜歡一個人，可是真的不行，沒有值得我喜歡的人，除了你，雖然……你大概……可能是你說的那麽糟糕，可是我還是喜歡，如果我放棄了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再等十年，甚至是二十年，或許更久。”

張少楠沒有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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